杰克·伦敦“卧底”贫民区84天 写出了这部他最满意的作品

杰克·伦敦化装成穷人,和伦敦的城市贫民共同生活,他不仅会写作,更用相机记录下了20世纪初大英帝国繁荣背后的阴暗一面。

1903年,美国作家杰克·伦敦凭借长篇冒险小说《野性的呼唤》(The Call of the Wild)而一夜闻名。同年,他还出版了另一本书,书中记录了他在伦敦东区与穷人共同秘密生活的84天。

《深渊里的人们》(The People of the Abyss)是一次深入民众贫困和苦难的调查。爱德华时代的英国繁荣昌盛,而伦敦东区却不是这样,尽管这位国王受人称赞。几年后,杰克·伦敦说:“我写的所有书中,《深渊里的人们》是我的最爱。没有其他任何一本书比得上我在这本书里耗费的心力。”

这本书并不是第一本记录穷人生活的书。这个主题已经吸引了很多记者和改革家,比如弗里德里希·恩格斯(Friedrich Engels)和亨利·梅修(Henry Mayhew),以及查尔斯·狄更斯(Charles Dickens)的《家庭箴言》(Household Words)。然而,他们中没有人达到杰克·伦敦的境界,他甚至将自己的衣服换成了油腻的抹布,以让自己更好地融入穷人的生存环境。当初他的这一行为启示了30年后的乔治·奥威尔,奥威尔也将自己装扮成流浪者,混入巴黎和伦敦的贫民窟。

伦敦东区的出租屋 图片来源:Jack London

“我只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,而不去相信那些没亲眼所见的人,或者那些虽然亲眼所见,但没有深入调查和体会的人,”杰克·伦敦在引言中这样写道。以前,关于怀特查佩尔区现状的文章被统计学主导(只是一些关于怀特查佩尔区的数据)。然而,杰克·伦敦向出版商递交的手稿和照片包含了满满的热情,同时也值得我们反思。这些照片是杰克·伦敦用他的柯达相机拍摄的,给贫穷画上了一张抽象的恐怖人脸。

杰克·伦敦是一位“贪婪”的摄影师。从1900年至1916年,他拍摄了超过1.2万张照片——在那个年代,这个数目令人难以置信。而将伦敦新闻摄影集变成一本新书,这放到现在都很少见。

《The Paths Men Take》里讲述了深渊以外的三个故事:1904年,他作为一名日俄战场战地记者的经历;1906年,旧金山地震对他的家乡旧金山的破坏;1907年他乘坐那艘蹩脚的船横跨南太平洋的航行。从那时候起,他就成为了一名享受高薪但备受争议的美国作家。

银行休假日时的怀特查佩尔区

杰克·伦敦原名叫约翰·格利菲斯·伦敦,生于1876年旧金山。他被父亲抛弃,由母亲和继父抚养长大(他随继父姓)。他15岁就辍学了,在克朗代克淘金热中,他爬上货运车去寻找人生的财富。他19岁时成为了一名充满热情的社会主义者,熟悉查尔斯·达尔文和卡尔·马克思的学说。帅气积极的他(“在乐观主义者中我是最乐观的”)做事情从不半途而废。当他打算成为一名作家时,他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每日计划。1990年,杰克·伦敦才24岁,那一年,他的第一本书《狼子》(The Son of the Wolf)出版了。直到40岁去世时,他一共写了50多本书。

两个喝醉的女人在打架 图片来源:Jack London

《深渊里的人们》第一章所讲述的,就是他尝试着说服他的朋友们:警察局长、旅行中介、美国大使和困惑的出租车司机,让他们理解自己打算融入伦敦东区的目的。他的语气很轻松,甚至有点风趣:

“‘你不会想生活在那里的!’每个人都这么说,一脸不赞成的样子。‘为什么,据说那个地方,人的生命都不值钱。’

‘这正是我所原本期望见到的地方……在这里,我是一个陌生人,我希望别人来告诉我他所知道的伦敦东区是什么样子。’

‘但是我们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,我们只知道它的位置,只知道它就在某个地方。’然后他们朝着太阳很少升起的方向挥了挥手掌。”

随着写作过程深入,杰克·伦敦的语气坚硬了许多,这也可以理解。在斯特普尼(英国),他见证了“无止境的贫民,从一个十字路口和小巷一直延伸到那边很狭长的街道。在市场里,蹒跚的老人正在垃圾堆里寻找腐烂的马铃薯、豆子和蔬菜,孩子们像一群苍蝇一样围着一堆腐烂的水果,推搡着去争夺”。

在外过夜的人们挤在一起取暖 图片来源:Jack London
一位警官正在检查一名睡大街的人 图片来源:Jack London

杰克·伦敦因睡在街上的“老人、年轻人、各式各样的人和小孩儿”的数量而震惊。“他们中有些人站着睡,一半的人以最痛苦的姿势睡在石头台阶上。衣服的破洞中,透出了他们红肿的皮肤。”

他被跳舞的孩子们迷住了,“孩子们寻找浪漫和美丽的能力十分非凡。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欢乐,有时候,在他们脏兮兮的脸庞和衣服下,却流露出了令人惊讶的美。”

但是,杰克·伦敦接着写道,“魔笛手把他们都偷走了,他们消失了。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,听过他们的一点消息。在成年人中,你找不到他们,你只能找到发育不良的身体、丑陋的面庞和冷漠的心。”

杰克·伦敦最后成为了一名社会主义者,他将这件事归咎于制度的堕落。“只要人们都能健康和快乐,我就能看到一个明媚的未来。但是政府的错误管理,只让我看到了一堆废料。”

(翻译:汪云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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